近两年,虚拟数字人随着元宇宙的风潮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在国内,虚拟数字人在一些领域开始应用,例如直播带货、客服等。虽然虚拟数字人看起来有很好的前景,但实际上虚拟数字人要想得到全面的落实,仍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有一些挑战需要去克服。
技术层面
首先是技术的挑战。受技术的影响,数字人其实还很难做到无限接近人的真实自然,因为目前AI技术还处于发展的早期阶段。所以,数字人虽然外表像人,但是其内核远还没有达到一个真人的状态,或者说接近真人的状态。比如数字人在自己的表情管理、感知互动上,其实还缺乏很多的亲和力。
虽然许多电影例如《头号玩家》、《银翼杀手2049》等都给了虚拟数字人带来了许多的想象和期待;然而现实却是,不论是Meta、希壤这些元宇宙平台,还是各路形形色色的虚拟数字人,能提供给用户的体验还都相当有限。即便是头部虚拟数字人,也不乏面临“丑”“傻”等吐槽。或许就是电影的过于逼真以及写实,导致如今的虚拟数字人无法给到元宇宙的用户太多惊喜感。
花脸数字科技(国内一家科技企业,主要打造基于数字人技术+内容+运营的综合服务型平台)的创始人刘威认为,快速生成、AI驱动是目前虚拟数字人行业的两大技术难点。只有实现虚拟数字人的快速生成,解决低成本大量复制、高频次内容产出两大问题,同时摆脱中之人的束缚,虚拟数字人才能有普遍的商业价值。然而现实却是高质量虚拟数字人的制作成本极高,制作周期极长,效果还无法保证。现阶段用虚拟数字人做内容,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2022年以来,包括抖音、快手等公司都相继发布了虚拟数字人相关技术和扶持计划。然而只有当虚拟数字人具备匹敌真人的真实感、沉浸感,同时成本低于真人的时候,虚拟数字人才会具备更普遍的商业价值,且更为广泛地被大众所接受。
从虚拟数字人到虚拟数智人尚有很大差距。大多数虚拟数字人停留在逼真的外壳,常规反应主要靠基础设定,兼具智商和情商的技术还在探索中。许多虚拟数字人就好像游戏中的NPC,不能和观众互动。再来则是高精度动作捕捉成本高,后期开发过程漫长。如美国2019年科幻电影《阿丽塔:战斗天使》的虚拟数字人渲染过程由3万台电脑、800名技术人员、累计4.32亿小时才得以完成。
整体而言,虚拟数字人的整体市场价值实际上取决于虚拟数字人相关技术的进步。而未来虚拟数字人迎来快速的成长的路径与AR/VR产业类似,都要经历漫长的技术爬坡期,这只有时间能给我们答案。
产品层面
目前而言,许多虚拟数字人没有做出差异化。目前许多虚拟数字人公司都是基于UE5等开源技术进行开发应用,很少有公司具备碾压性的技术优势,大部分都只能在内容、运营、创意上“换汤不换药”。量子匠星(专注于打造虚拟数字人的国内企业)创始人王博轩认为,目前虚拟数字人的最大问题是深度不够,价值认同不足。把图片变成虚拟数字人,不过是一场昂贵的秀,本身并没有意义。
再来则是人才的短缺。由于虚拟数字人目前而言是一个全新的赛道,人才方面市场难以供给,缺乏人才积淀,产生了人才大缺口。而人才的短缺也导致了市面上难以出现相对较好的产品,因没有足够的人才参与虚拟数字人的设计与开发过程。
好比文字为主的公众号和视频为主的抖音需要完全不同的内容玩法一样,作为一种新的内容形式,虚拟数字人必须匹配新的内容玩法。然而现实却是目前虚拟数字人的玩法更多是把带货主播、娱乐主播、流量偶像虚拟数字人化,尚未真正释放虚拟数字人的内容价值。
市场层面
成本问题。制作一个虚拟数字人的成本非常高。洞见研报显示,虚拟数字人制作客单价在百万元以上,更高精度的虚拟数字人成本甚至达到千万级。以抖音美妆达人柳夜熙为例,其制作企业创壹科技CEO梁子康表示,柳夜熙仅制作投入就在百万元级别,而第一条柳夜熙的短视频成本约几十万元。超写实虚拟数字人视频每秒的成本都在万元区间。可见虚拟数字人的前期投入成本极高。从最初的设计到3D建模,再到AI技术的投入,虚拟数字人对于每个环节的要求都非常高,而每个环节其实都需要重金砸入(实际上每个环节现在都是烧钱的阶段,尤其是针对AI技术的投入)。此外,数字人制作成本主要取决于AI算法的突破。AI算法的突破能够显著帮助降低虚拟数字人的制作成本。
目前而言,虚拟数字人在市场层面得到的应用尚且不足。例如虚拟数字人目前更加偏爱娱乐消费类、虚拟客服类应用场景,如B站第一位虚拟主播“珈乐”曾创下单月214万元销售记录,其主持的一场生日派对直播创下单场189万元销售记录。虚拟数字人在其他市场例如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领域应用相对薄弱。目前的情况是没有将科技创新成果服务于更广泛的人民群众,仅服务于小部分的人们。
虚拟数字人行业还缺乏全面的定义和统一的标准,所以整个行业的发展还处于一个良莠不齐、百花齐放的阶段。这样看来,人均一个数字人的时代能否真正到来,不仅考量大厂强大的AI技术,还需要打造一个更加完善的生态。
法律层面
未来随着元宇宙的进一步推进,现实与虚拟世界之间的差异会越来越让人“分不清”。虚拟世界易使人产生身份错觉,造成虚拟数字人使用中出现伦理秩序“灰色地带”,引发“换脸”风险、“永生”风险、“道德”风险,对伦理秩序提出更高挑战。同时,因虚拟数字人不是法律主体,其形象IP、故事IP、品牌IP的权利归属尚处法律空白,易引起版权纠纷、隐私泄露、数据安全等潜在风险。如首位“超现实”AI艺术家艾达可以完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创作,但这些作品的著作权归属无法确定。
除此之外,倘若有人想要跟虚拟数字人结婚的话,那么现有法律能不能承认呢?实际上日本已经有了一个例子。2018年,一名日本年轻男子与初音未来(一个知名虚拟偶像)举行了非正式的结婚。该名男子的朋友与家人都对此表示了不理解。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以及虚拟数字人的持续推进,未来会有越多的人选择与虚拟数字人“结婚”,那么未来社会要怎样接受此族群呢?以及法律该怎样修改呢?这些都会是虚拟数字人未来落地时会遇见的一个问题。
未来政府如何监管虚拟数字人也会是一个问题。微软曾经开发了一个AI,并将其发布到网上进行训练。然而在部分有心分子的操作下,该AI竟然说起了种族歧视等话语。微软得知后也紧急下架该AI。政府如何进行一定程度的监管,政府的监管权限不明确也会是问题。未来虚拟数字人扮演多种角色,监管部门涉及文化、教育、公安、工商、电信等不同机构,导致监管范围重叠或缺失。目前,大部分虚拟数字人企业的监管标准仍在摸索中,尚未形成统一标准,从而产生技术监管漏洞、舆论管理失控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