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改变世界，从未如此直观

万万没想到，包博士的代码让一个六岁的小学生哇哇大哭。

这个让小学生流眼泪的“科学家代表”有非常漂亮的履历：清华大学毕业、博士曾在斯坦福就读，他现在是VIPKID的首席AI科学家，带领四十多人的产品研发团队负责公司的AI技术。

回国投身在线教育行业之前，包英泽就因早期供职硅谷“最神秘的创业公司”Magic Leap而名声鹊起。后来自己创办的计算机视觉公司xPerception被百度收购，他也入职百度，专攻机器视觉技术。

就是这样一个一直以来在科技领域不断耕耘的“硬”科学家，在VIPKID被六岁小朋友的眼泪“尬”了个措手不及——起因是在2020年6月，AI团队上线了新的口语测评系统，这一系统可以从音、词、句维度帮助VIPKID学员测试并提高口语水平。AI是一个绝对公正的老师。初学的小朋友一般是60多分，优秀的小朋友可以拿到90分，但想要在AI手里拿到100分，“基本就是美国电视台播音员水平了。”

但这愁坏了一个对100分执念颇深的小朋友。由于怎么读都得不到100分，这位平时在学校成绩优秀的小学员在家大哭不止，甚至睡不着觉。这可愁坏了家长，最后家长无奈打电话给客服，说孩子在家大哭不止，提出不能修改AI分数就只能退课。

“对大部分企业来说，AI通常是一种后台的技术。可能很多企业的消费者根本就意识不到AI在产品背后的工作，”包英泽说，“但在在线教育领域，后端的AI技术和前端的学生之间几乎是零距离的。AI真的会影响孩子，帮助孩子。”

这个切身经历给包博士带来了巨大震撼，“我做AI十多年了，我曾以为AI只是一套算法，我只是开发了一套我认为正确的技术。但我的代码却直接导致了一个孩子嚎啕大哭，一个家长想要退费。”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口语测评系统的AI打分模型被重新训练，变得更适合孩子的学习心态。AI从一个公正的老师变成了一个有温度的老师，鼓励更多小朋友勇敢尝试挑战。

放眼整个行业，技术人才在今时今刻的作用变得更为关键。

2020年以来，疫情催化了在线教育行业的爆发，重新成为风口上受投资人追捧的赛道。整个行业的渗透率都在提高，根据中国科学院大数据挖掘与知识管理重点实验室预测，到2022年K12在线教育行业的渗透率能突破55%。

技术成为了这条赛道的重点PK项目——技术能力的提升，才能保证教学体验流畅、切实提升教学效果。换句话说，技术团队已成为托起整个教学过程的重要基座。

对在线教育公司来说，“得技术者得天下”，并不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但对学生和家长来说，“程序员”又不讲课，又不提供服务，好像完全与自己的产生不了关联。

包英泽不这么认为。他总会想起那行惹得小朋友哇哇大哭的代码——因为一行代码，摸不着的技术与小朋友之间产生了一次意外而有趣的交互：它意味着，技术、算法、代码这些看似离教学体验很遥远的“基础设施”，其实跟教学本身非常贴近、甚至就融为一体。

技术人才，正在改变流向

一个好消息是，随着行业渗透率的提高，在线教育行业对人才的吸引力也正不断上升。

根据黑板洞察研究院发布的数据显示，清华与北大毕业生签约教育单位行业（包括中小学公立学校、民办学校、高等教育单位和教育培训机构）的人数正在逐年走高：2017至2019年的增长幅度达50％；

另据猎聘发布的《2020年在线教育领域中高端人才就业报告》显示，2020年1-8 月中高端人才的职能分布来看，教育产品技术人才占比位居前10。其中，教育产品研发与JAVA人数占比之和紧随教师其后。

新东方教育集团创始人、董事长俞敏洪也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教育上市公司现在是所有领域上市公司中增速最快的，这就给高端人才一个信心，这个领域值得你做。”

这点在技术人才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非大厂不可”的思维已经逐渐淡化，更多样的职业选择摆在应届生面前。

2019年应届毕业生刘瀚就选择了VIPKID的JAVA后端开发作为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在武汉大学读研时，他所在的实验室不允许学生外出实习，刘瀚的求职路径便只剩下参与校招这一条路。

他在校招中收获不错：一份金融行业的offer、一份互联网某大厂的offer，再加上VIPKID。刘瀚没在这三份offer里纠结太久。

被问及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时，刘瀚给出的答案是——“我觉得这个行业永远是一个朝阳产业。人的一辈子有两件事是不可或缺的，一是医疗，二是教育。尤其对在线教育行业来说，技术绝对是不容忽视的角色。”

这样一个迅速发展、充满变化的行业，对于个人能力的要求是很高的。刘瀚认为，对学习能力的要求尤其高，进入VIPKID一年半以来，他大概参加了十几次技术分享，规模小到小组内部的十几个人，大到整个技术团队的几百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公司内部的技术大牛来分享，偶尔也会邀请外部嘉宾，刘瀚自己也在部门内部进行过一次关于分布式锁的分享。

他目前所在的团队负责教师端研发，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教师课前备课、课后评估、课程数据反馈等一系列技术支持工作，帮助老师高效教学，提升课程质量，不断优化学生的课程体验。比如为了控制“TNS率”（教师未到课率）在千分之几的水平上，团队研发了不少辅助功能：每节课前给北美外教发送邮件、提醒到课等等。

相比应届毕业生们，现任VIPKID首席科学家的包英泽则承担了更前端的突破、创新任务。他选择VIPKID的原因很直接：在线教育，是最适合AI技术落地生根的行业之一。而VIPKID提供了一块广阔的土壤。

在进入VIPKID之前，包英泽在百度承担了多项AI2B的产品研发工作，他接触最多的几类客户是教育、金融、工业、零售行业。客户们都希望能购买相应的AI技术解决方案、结合自己的具体业务进行落地。

包英泽认为，这四大行业的共同特点是人力密集，因此拥有诸多可以通过AI技术进行优化的环节；但教育，是其中唯一一个全流程数字化的人力密集行业。

对工业、零售行业来说，它们的工作流程不是数字化的，会涉及到许多实体的、物理的信息。如果想用自动化的方式去改造，首先需要在物理世界部署大量昂贵的传感器来实现信息数字化——然而很多AI项目都是卡在这一环节，难以真正推进落地。

相比非数字化行业，“全流程纯数字化的企业，最容易应用AI技术产生价值，”包英泽说。

树立标杆的“瞭望者”

AI技术在在线教育中的首要任务，就是提高课堂的教学效果。

包英泽正在带队研发“老师的AI分身”—— 将北美外教完全“复制”，成为外教的“AI分身”。他不愿称其为AI老师，“因为AI老师会抢了真人老师的饭碗，而AI分身是帮助真人老师更高效的教学。”

他将这一尝试描述为“非常激进的创新”：首先是因为这个技术在行业内非常领先，同行业的对手们鲜有涉足；其次就是难点颇多，每一个细节的优化与前进都极为艰难。

第一个需要解决的就是“恐怖谷效应”。当AI老师和真实人类的相似程度达到某个特定地步时，人们会非常反感这样极其相似的“仿真人”。哪怕他们和人类只有一点点的差别，都会让AI老师们显得十分恐怖。该怎么才能让AI老师们不像“行尸走肉”？怎么样才能让孩子们不被吓着？

除此之外，还有声音的仿真问题。复制一个人的声音是极其耗费时间的工作，想要靠传统办法采集20个小时的语句，可能要耗费100个小时的工作时间。针对这个问题，包英泽团队正在尝试以GAN声纹迁移的方式提升效率。

包英泽表示，在AI分身、自适应学习这块，教育行业内还没有大规模落地的标杆，大家的探索都是摸着黑前进，团队内其实非常需要“瞭望者”的角色——即在AI领域拥有丰富经验的技术专家，能够帮助团队看清前进的方向。

包英泽承认教师AI分身“确实是目前最有挑战的一个项目”，但他强调，“这也是家长和孩子最能感知到的创新，最有可能颠覆在线教育行业的创新，所以一定要坚持做。”

VIPKID的北美外教师资雄厚，但成本较高，一节正课的时长在1个小时左右，其中25分钟是和真人外教互动，其余时间是基于AI的预习和练习。在包英泽的设想中，教师的AI分身解决的是提高孩子“感知外教时间短”的问题——除了25分钟的正课有外教老师，在课前预习、课后练习等环节应用外教的AI分身，能保证更好的学习效果。

这样一来，不管是预习、正课、还是复习，都是由相同的“一个外教”带着孩子学习，而非常见的外教+辅导老师的双师模式。这能对孩子的感知产生关键影响：他们不会感受到“上课”与“下课”的明显区隔，状态会更投入，学习效果也更好。

包英泽认为，唯有老师AI化、AI老师化，大规模的个性化学习才有可能成为现实。

脚踏实地做“农民”

不过，除了“探索未来”这种听着很宏伟的事，AI科学家的日常更多的是满足业务线的需求。包英泽将AI团队的日常工作定义为两部分，一是提升课堂教学效果，二是提高公司内部运营效率。

在提升教学效果方面，除了“老师AI分身”外，AI团队还为老师们研发了“教学大数据中台”和“AI看课”系统。这样一来，教辅老师了解每个孩子上课情况的所需时长从平均7分钟降低到了2分钟——这还不够，AI团队想把它做成一个全自动的系统，将孩子的课堂表现细分为90多个纬度的指标（包括口语发音、面部情绪等），自动提取出来并归纳成图文并貌的报告，提供给教辅老师们，让他们快速准确了解孩子课上情况，从而给家长提供最专业的指导意见。

在提升运营效率方面，AI团队则帮助开发了客服对话机器人、智能教辅工作台、教研AI等系统，帮助公司数千同事提升工作效率。

面对教学环节和公司内部工作中各种琐碎的需求，技术者们的核心任务是，把千万种需求抽象出来、提供模块化的解决方案。认真解决一个问题之后，可以快速解决一百个类似问题。

包英泽主张，在AI落地的过程中，技术人员要学习做“农民”。因为唯有脚踏实地地开垦荒原、拔除杂草，才能将看似遥远而“高大上”的技术落到实处。

VIPKID的愿望，莫不如是。

在这种追求技术提升的动力驱动下，这两年间，这家教育科技公司源源不断地吸纳高端技术人才。2019年，VIPKID引入原百度副总裁、百度移动生态事业群CTO郑子斌，担任VIPKID首席技术官。

如今，超过10万的北美教师和80万中国学生之间隔着茫茫海洋，依靠云服务器的支持来进行教学、互动。为了提供最好的教学体验、实现课堂的零卡顿，在老师与学生背后，程序员则拿着锤子，帮他们解决一个又一个冒出头的“钉子”。同时，他们还身兼帮助企业拓展新业务的重任。

和小朋友一样，程序员们也走在追求100分的道路上。他们坚信不疑，自己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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